專題探討

撰文/許桂珊

2016年10月01日
【老牌? 青年? | (三) 因循?更新?── 羣體更新的故事】

四十多年的機構,如果不思進取,是可以變得很因循的。

遷進亞公角山上的突破青年村後,我們偶爾也會問自己,有沒有變得老氣守舊?有否為了安舒,就安於原地踏步?想想看,好像沒有,卻也不敢答完全沒有……

更新而變化至有成果可見,怎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?就像愚公移山也有其進程;我們的羣體,也是如此。這個故事,可以由2015年的同工營說起……

同工營是每兩年一次的營會,顧名思義,參加者都是同工,是同工羣體安靜退修、再思更新的操練。以往的營會,活動多留在青年村內發生,2015年初的那一次營會,卻起了點變化。

我們決定登上獅子山。

獅子山,象徵了一代香港人的拼搏精神。雨傘運動後,獅子山與城市的關係有了新的定義,登上此山,就是叫我們直視時代處境,反思「突破」的角色。

或許在旁人眼中,登上獅子山沒什麼大不了,可是在我們的羣體,卻幾近是個轟烈的創舉:全機構同工達一百四十多人,上至年過花甲,下至二十出頭,在氣溫只得攝氏14度的大雨下,離開安舒熟悉的青年村;當日大家放下工作的日常,還原成彈性互補的羣體,在岩濕苔滑的山路上扶持,一同踏向未知,亦一同反思。最初同工對登山半信半疑,卻因互助和同行而在羣體中生出新的可能。

經歷過同工營的豁出去,大家對新嘗試、新挑戰也稍稍開放,但回到辦公室,同工在現實的忙碌中又如何延續這些新嘗試呢?

這,就要提到突破山城節了。

山城節在2015年11月舉行,是一項新的事工活動,盼望能活用青年村,為城市的行動者及青年公民提供休息和進深討論的空間。有份策劃山城節的同工阿姍回想,山城節的想法最初是在幾個同工當中萌芽。看着青年村的空間,想起其他同工也可能累積了不少點子,何不將這個念頭拋出來,集腋成裘,讓大家一同參與?

可是,機構同工有百多人,若是要收集大家的意見,這會否太費力?

「這是我們要學習的。」直面不同意見、聆聽、調校的功夫的確不容易。對同工來說,有時面對不同意見,仿似如臨大敵,害怕自己提出的建議和想法被批評得體無完膚,但說到底,「要信任大家的意見唔會害你嘛」,阿姍笑說。信任大家提出意見是為了把活動引向更完備、更有得着,並不是為了批評本身。把想法攤出來,不去預設「大敵」,同工漸漸看見創新點子的激流、肢體互補的美善。這般對話溝通,才發現彼此的關注點是否一致;交換彼此的經驗及看見,也有助辨清思路及方向。

如是者,山城節的節目先由幾位同工策劃框架,再把想法置於羣體之中,由項目內容、到收費辦法,甚至是後備安排,大家的意見紛至沓來。事實上,羣體間能夠真誠地交流,也歸功於同工自發設立的溝通平台:如春分茶室的同工祈禱會、交換事工近況及意見的零食吹水會、甚至辦公室升降機旁的小小討論區等,所有同工都可以參與在其中。

這些看似簡單的小聚,「其實是我們幾個同工在2014年底醞釀的想法,覺得要有一些東西凝聚同工羣體。」阿姍說,默默推動大半年,同工之間變得緊密,更放心將對事工的想法攤出來彼此豐富,漸漸形成了一種開放討論的調子,逐步拉近部門之間的視野,看見其他同工和部門的專長。最終能達成這樣的交流討論,對同工羣體來說是真突破,「山城節對內(同工羣體)的意義,和對外是同等重要的」,阿姍說。如此討論和交流意見,為事工開創一個新的推進模式,也帶來同工配搭的新可能。

山城節並沒有定性為單一部門的事工,也未如其他活動般設立一個實質的籌委會來執行,反而是邀請同工,按興趣與空間參與在其中:素常喜愛耕作的可以策劃菜園導賞、酷愛音樂的便着手打點草地音樂會,鍾情手作工藝的便主理市集地攤等等。大家拋開日常的角色,由被動遵行指令化為主動提出想法,以自己的專長為事工竭力擺上,哪怕是不擅長的工作也盡力豁出去試,實實在在經歷上主的恩典夠用,肢體配搭互補,阿姍弱弱地說:「每次完成活動後都覺得,好彩有其他人咋。」這幅羣體的風景,不完美得很美。

山城節中開放討論的氣氛,也在往後的日子繼續發酵,更多同工主動把事工想法置於羣體之中,藉交流商討讓事工概念更扎實、更豐富。今年的事工年度計劃會,也特地安排半天時間,聚合同工一起為當時尚未開業的沙田書廊、逆旅先鋒及Trial & Error Lab等不同事工活動注入新的點子。這種暫擱職分、從下而上的討論,叫我們看見自身崗位以外的更多可能,也是經歷更新的一段進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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